
選票的主人們共同決定了台灣的方向,同時也分別賦予了從政者今後的任務。這個時刻,必須直言:兩個主要政黨恐怕都有欠,欠什麼?欠個道歉事小,應該是欠了今後該如何回報。(資料照)
記者鄒景雯/特稿
大選結束,社會上選民的討論餘韻猶存。畢竟,二○一九年一整年,台灣這個民主之國的人們,很難不浸淫在各政黨的政治動員之中,從黨內的初選競爭,到黨對黨的對抗。一月十一日勝負底定,幾家歡樂,幾家憂愁,雙方都需要時間消化與沉澱。
選票的主人們共同決定了台灣的方向,同時也分別賦予了從政者今後的任務。這個時刻,必須直言:兩個主要政黨恐怕都有欠,欠什麼?欠個道歉事小,應該是欠了今後該如何回報。因為,福國利民,讓人民安居樂業,不應該是所有政治人物的天職嗎?怎麼會搞到一邊的支持者極度恐懼,另一邊的支持者則充滿著仇恨?是職業的政治工作者無法守望國家、或者藉由其參選帶給大家希望,反而要選民更為國家擔心、特為候選人受怕嗎?激情過後,一定會納悶:究竟誰是頭家,誰是奴僕,這是什麼世道?
台灣的國家處境特殊,又是華文世界民主進程大超車的前茅,在充滿高度挑戰的環境下實踐人民直接選舉,本來就荊棘滿佈,因此也不好苛責許多政客各自在進行「恐懼動員」、「仇恨動員」;但七十四.九%的投票率中,確實有不少選民是因為恐懼攻心,或者仇恨中燒,趕忙去投票的。就此而言,矢言要服務人民的政客,應該要集體感到不安才對,絕對不會認為是理所當然,或者自認牧民成功吧!
若能有所不安,一定會思考此後應該如何報答。這時,在了解投票選民的意志與目的之餘,不妨也研究一下自己給予競爭者得票的原因是什麼?兩相對照,一定可以知道接下去該如何為民解憂除恨。例如,五五二萬票的構成,如白狼者流、擁抱共產黨的,畢竟人數有限,絕大多數應該可以分成三類,一是討厭民進黨的,二是討厭蔡英文的,三是既討厭民進黨、也討厭蔡英文的。
同理,八一七萬票的成分,也可以分為,一是討厭國民黨的,二是討厭韓國瑜的,三是既討厭國民黨、也討厭韓國瑜的。所謂的討厭,又可分為兩種,一種是理性的討厭,如權益受到損害;另一種是感性的討厭,如族群、認同問題。甚至還有第三種,以上二者兼具。溝通的途徑、化解的機率,當然有所不同。
無可諱言,這次大選是二○一八年地方選舉的延長賽,因此不得不正視「韓粉」的現象。這不只是國民黨的問題,或是民進黨的麻煩,而是我們國家共同的課題。「韓粉」的形成與群聚,事實上顯示了兩個重要表徵,首先是,他們是政治人物有意識地「召喚」出來的,憑藉的「法器」無他,正是國旗,受到感應的群眾,透過國旗為媒介,揮舞不夠,還要穿上身、塗上臉,才能徹底宣洩似的。長期觀察台灣政治演變,會界定這是在進行黨國復辟?從西方國家的角度,很容易把它與法西斯相連結,因而才會帶來恐怖的氣息。
其次是,這個奇異的現象,似乎也反映出,在全球化的激烈競爭中,有一群人確實是跟不上的受害者、失敗者,他們潛在的相對剝奪感,受到「莫忘世上苦人多」等訴諸階級矛盾的毛氏語句,一擊中的,因而產生找到「救世主」的心理投射?如果政府的施政剛好觸及了痛處,於是就導致群聚感染與集體引爆。這股力量,主導了國民黨的總統提名,未來也會成為其能否順利轉型的暗礁。好在的是,社會上穩定的力量夠大,沒有讓國家因此翻覆,然而,如何處理底層人民的基本生存條件,仍是政治家的考驗。
大選已經結束,人民都該放下,各政黨扛起責任的時候到了。